聚焦致敬从抗震救灾到抗击病魔的女交

年4月23日，赵潇莉在地震灾区指挥交通。3月4日，躺在病床上的赵潇莉通过镜头向关心支持帮助她的人们敬礼。3月4日，躺在病床上的赵潇莉抚摸着同事身上的警服。

　　3月4日，记者千里迢迢赶到四医院，时隔近2年，记者再次见到了赵潇莉。 　　看到赵潇莉时，记者竟没有认出她来，印象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交警不见了。她躺在病床上，脸颊凹陷，手臂细得皮包骨，输液的针头仿佛只是搭在手腕上，一碰就会掉，因为腹腔有积液，盖在身上的毛毯被顶得老高，但是，她的眼神还是一样明亮而坚定。 　　赵潇莉笑了笑，动了一下身子，微微向被子里掖了掖身体下面的几根管子。半个月来的卧床，导致赵潇莉身体的各个关节经常会酸痛麻木，同事任怡在一旁帮忙按摩腿脚，那腿瘦的，即使是一个女人的手也能一把握住。 　　赵潇莉是雅安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一大队四中队指导员，记者是在“4·20”四川芦山地震期间认识她的。因为一次微博转发，记者再次来到雅安，见到了不一样的赵潇莉。 　　带病在震区指挥交通 　　2月17日晚，一次微博转发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一名微博网友转发了记者在年4月23日发布的一条微博，并留言说：“潇潇，我最美丽的赵金刚，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好起来！”在那条微博里，记者发布了在“4·20”四川芦山地震期间拍摄的一组照片，记录了民警疏导灾区交通的情景。 　　2年前的微博被转发，留言中满含着关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记者立即追问这名网友，原来这名网友是照片中交警赵潇莉的同事任怡，留言中提到的“潇潇”指的是赵潇莉。任怡告诉记者，地震前赵潇莉就生病了，她带病一直坚持在一线执勤。2年来手术先后做过2次，大概1周前，她的病情加重了。这一次，她病得很重…… 　　至今记者还清晰地记得照片里那天的情景。 　　那是一个飘着毛毛细雨的清晨，大地还在微微抖动。在去往震中芦山县城必经的一个货运站路口，一名动作标准、身姿挺拔的女交警在疏导着车流，她举手投足间显得很利索，眼神明亮而坚定。这名女交警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但记者对她的采访并不顺利。她一脸的认真，不愿意回答记者的话。但是她却一次又一次耐心地给救援车辆的驾驶员、归心似箭的老乡和热心围观的群众解答。 　　过后，记者才得知她叫赵潇莉。 　　在任怡提供给记者的救灾战地日记《十天》里，赵潇莉写道： 　　“4月20日，周六。8时2分，芦山发生7级地震！第一时间和莽子（赵潇莉的爱人彭凡，记者注）确认家人都安全后，我们以最快的时间回到各自单位，开始了抗震救灾的第一天。” 　　“4月21日，周日。忙碌了整整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还可以睡三个小时。凌晨1点，就要开始连续十二个小时的夜班+白班……大家已经把我当男人了，包括我自己。” 　　“4月22日，周一。地震第三天，还是在货运站执勤！腰今天开始不舒服……” 　　“4月25日，周四。地震第六日。天气慢慢地好起来，阳光很烈！为了芦山、宝兴灾后各项工作的顺利进行，怕晒的我情愿每天都这样出太阳，情愿每天都站在阳光下……芦山加油！宝兴加油！在通往灾区的必经之路，我一定全力为保畅护航！” 　　…… 　　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赵潇莉的身体里正埋伏着另一场劫难。 　　在赵潇莉的QQ空间，年7月8日还有这样一段记录：“4月的工作很忙很充实也很累，可是这么忙这么累，我却突然觉得自己‘发福’了，腰腹明显长了……其实那是我肚子里的‘珍珠’开始‘发育’了。5月6日，货运站十七天的地震执勤结束，我的腰腹‘发福’日益明显，每天肚子都鼓鼓的，吃得很少也是如此，很不舒服！5月的某一天，在床上平躺，我突然第一次摸到了‘珍珠’，硬硬的……” 　　地震发生2个月后，赵潇莉接受了一次长达6个小时并让她昏睡了2天的手术，40厘米的小肠和阑尾连同那颗2斤重的“珍珠”被切除。十多天后的活检报告里，它最终被认定为恶性脂肪肉瘤。这次手术并没能根治赵潇莉的病情，在接下来的2年时间里，病魔先后2次将她打倒，使她不得不一再暂别热爱的交警工作。 　　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同事们不知道赵潇莉得了什么病、病情有多重。她不愿意让大家担心，更不愿让大家看到现在的样子。对于这位个性要强乐观开朗抗击病魔的80后女孩、曾经代表雅安警方在电视上当过主持人、同事朋友口中一心干事业的“赵金刚”来说，身体上的病痛还不能让她感到畏惧，她担心的是“我这个样子怕配不上这身警服”。

　　同事面前的“赵金刚” 　　年，赵潇莉从凉山州人民警察学校毕业，来到雅安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特勤大队工作，负责交通事故处理。那一年她20岁，业务不熟练的她第一次出警却把事故现场图的方向画反了。不服输的性格使她没多久就把大队的事故案卷翻了个遍，处理事故的能力慢慢获得了同事和群众的认可。 　　“从业务不熟练到自己带组单独处理事故问题，性格很泼辣，在同龄人里是很优秀的女民警。”作为赵潇莉的师傅，谢雪冰提起这位比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徒弟，“很可惜！没想到她生这么大病也没告诉我，好难受，是正儿八经的难受”。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特勤大队民警经常要处理各类事故现场，有的时候是多车相撞爆燃，有的时候是山体滑坡导致车辆被埋，有的时候是深夜山路上多种事故。一些现场的惨烈情形，男民警甚至连谢雪冰这样的老交警都不能坦然处之，但是赵潇莉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4年。无论是简单的擦剐事故，还是致死致伤的事故，她都能处理得当。 　　“昨晚我们出现场，潇莉一直在帮法医拍尸体解剖录像。” 　　“我看到她一个人就拦下了闯卡的大货车。” 　　“那天赵金刚下坡把一截残肢带上来了。” 　　渐渐地，“赵金刚”外号在支队里传开了。年，因为工作表现优异，赵潇莉从特勤大队调至支队直属一大队刚成立的女子中队担任首任中队长。这一年，她与爱人彭凡结婚。彭凡和赵潇莉是警校同学，他深知妻子一旦上了一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在她第一次手术后，他曾瞒着赵潇莉偷偷去找了一次大队领导，希望队里能考虑她的身体情况，酌情给予岗位上的安排。队里不仅同意了给赵潇莉调岗，而且表示“只要赵潇莉愿意，内勤任何岗位都可以选”。可是第二天，赵潇莉却满是怨气地给彭凡打“我就喜欢和大家在一线，把我放在办公室还不如回家躺着。”就这样，手术后仅过了40天，赵潇莉重返岗位。 　　“只知道赵姐做了一次手术，她说没什么大事，就说切了阑尾。”辅警彭茂智说，“她休息没多久就上班了，还和我们一起骑摩托车巡逻，天气很热，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有时候劝她先下来，她就是不肯，她说要多陪我们一会儿。” 　　辅警刘毅记得：“还是老样子，每天我们八点到单位，桌上有包子、早饭，她都已经给我们买好，水也倒好了。还提醒我们注意身体，监督我们喝水。她真是个特别好的姐姐。” 　　同事们都知道赵潇莉的性格，不爱叫苦叫累，多热多冷的天都在岗上出勤，即使是患病期间，她看起来也与以往并没有不同。但彭凡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妻子下班回家时，爬上三层楼的楼梯气都会喘不过来，一进家门就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六亲不认”的侄女 　　赵潇莉和彭凡的婚礼是她小姑和其他亲人一手操办的。“潇莉5岁以前是我带大的，她父母那时候都在成都工作。”小姑说，“婚礼那阵子，他们都太忙，连新房都是我布置的。” 　　这一层不是母女却形同母女的亲情，却因为一件小事险些破裂。年到年间，赵潇莉因为怀孕，第一次不得不调到内勤岗位工作，队里安排她在交通处罚大厅上班。有一天，领驾照没多久的小姑和朋友一起开车去逛街，因为违法停车被贴了罚单。小姑拨通了赵潇莉的电话，刚说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打断了：“小姑，我现在特别忙，回头再打给你。” 　　小姑没想到，再打电话给赵潇莉的时候，她干脆不接电话。小姑回忆说：“我当天就被气哭了。不是因为罚款，就是想不明白。”赵潇莉的“六亲不认”让小姑满腹委屈，尽管她没过多久就理解了赵潇莉对工作的热爱和执着，也明白赵潇莉对那身警服背后的尊严看得有多重。自那以后，小姑和家里的亲朋不约而同地挡住了朋友们“走后门儿”的机会。 　　年，雅安市打响了“创建省级文明城市”的攻坚战，交警支队部署了相应的行动，一大队的主要任务是开展非法营运电动三轮车、无证驾驶等违法行为专项整治。手术前8天，已经查出身患重病的赵潇莉，在日记里仍然挂念着工作：“昨晚开了雅安公安交警的誓师动员大会。从今天开始，大队民警连续十天全警上路执勤。而我，因为身体的原因被照顾，身体内的这颗‘大珍珠’是非开刀取出不可了。” 　　年10月的一天，中队民警查获一辆非法营运电动三轮车。第二天，三轮车车主带着家人堵在大队门口讨说法。车主有2个孩子，妻子患有智障。辅警刘毅记得：“当时赵姐跟他们把法规讲了好多遍，一边劝他们回去，一边拿钱请他们吃饭，还给他们回家的路费。”“好不容易送走他们，赵姐转身就跟我们说，很想帮助这一家，要我们这几天把家里不穿的衣物收集一下给她。”辅警彭茂智说，“一个星期后，她装了满满一个后备箱的衣物送给那家人。” 　　两次拒绝恩师的邀请 　　离开特勤大队后，师傅谢雪冰调任至雅安市车管所。他一心想把赵潇莉调到车管所来，“年1月，我特意找她想要她来车管所。”谢雪冰了解赵潇莉的性格，“她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车管所经常面临各种诱惑，恰恰需要她这样的人来挑大梁。” 　　面对师傅的第一次邀请，赵潇莉婉言拒绝，理由很简单“我喜欢在一线”。年5月23日，病魔再次袭来。这一次，癌细胞已经向胰腺扩散。第二次手术时，医生从赵潇莉身体里取出了4个指头大小的肿瘤。 　　可赵潇莉没有把病情告诉一直关心着她的师傅。年8月，谢雪冰再一次邀请她到车管所。他相信徒弟完全能够胜任“车管所副所长”这一职务。 　　术后的赵潇莉再次拒绝了师傅的邀请，第二次手术，她整个人瘦了8斤，但她依然没过多久就回到工作岗位，并且工作之余还坚持健身和锻炼，她希望能通过这些方法恢复体力。而病魔没有给赵潇莉太多的时间，不到半年，病情第3次复发。昂贵的抗癌药物和定期到外地就诊的费用，如同巨石压在这一家人身上，而赵潇莉一直坚持不公开病情，不麻烦组织。她放弃了单位给予的特困补贴，一次次婉拒了同事的捐款。 　　年10月的一天，同事纷纷接到了赵潇莉的电话，约他们一起吃饭。一桌8个人，没有人看出来她生病了。她脸色很白，裹着件大衣，和平常一模一样，问着大队的事情，打听着大家工作的情况，还会跟小弟兄们嘱咐几句。吃饭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吃，只是不停地给大家张罗着，要大家多吃些。这个时候，身高厘米的赵潇莉，体重已经从斤下降到了70斤左右。 　　颤巍巍地冲着警服一遍又一遍地敬礼 　　3月4日那天，赵潇莉的状态不错，在和我们聊天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喝了6次水。很难得的，她提出有些饿了，她母亲用小勺喂给她蔬菜粥，她吃了9口，母亲说她今天比平时吃得多。赵潇莉的二叔赵雅泉说，前几天支队领导来慰问，当她看见同事们穿着警服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不停地举起右手，颤巍巍地冲着那身制服一遍又一遍地敬礼，好像只有做这件事她是不会累的。 　　回忆起“4·20”芦山抗震救灾时，记者问赵潇莉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赵潇莉有些激动，气息有些抖动，抿了一下嘴唇说：“我的工作职责，在岗位上，又是交通要道，大意不得，而且又是地震时期，那么多乡亲的亲人困在灾区，所以我必须要他们看到，交警在那里，他们心里踏实，他们只要招呼我，我随时随地都在那里。”她一边抚摸着警服上的警徽，一边颤声说：“我也不是，有什么制服情怀，就是对这身制服，热爱……” 　　赵潇莉就是那些对生命充满着热爱、对生活充满着向往的80后女孩中的一个；就是那些与男同事一起冲在前线保通保畅的铿锵玫瑰中的一个；就是那些生活中可以看到的，手牵着小朋友、护送孩子们过马路的守护天使中的一个；就是那些把伤痛藏在身后，用青春和汗水闪耀警徽的基层民警中的一个。 　　赵潇莉就是这样的人。